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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英：再苦再累，也不能放弃希望

  • 发表时间： 2017-09-05 09:14
  • 来源：淮北日报
      40多年前，同在濉溪东关酒厂工作的保安刘会生和包装工黄梅英相偕建立了小家。2010年5月，老两口因故分开，黄梅英独自一人生活，专职给儿孙做做饭、打打杂。几年前，一场变故，黄梅英重回到已经瘫痪的前夫身边，主动照顾刘会生，直至他最近过世。
      “嫂子，实在挺不住就放手吧！”“黄姐，你已做到仁至义尽，别太苦了自己！”身边心疼的声音屡屡响起。黄梅英强撑身板，“不管他，我于心不忍啊！”


    对于照料前夫，黄梅英感到无怨无悔。
    看到有脑瘤后遗症的儿子，黄梅英既伤心又无奈。

      对患病前夫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年轻的黄梅英初初走进婚姻殿堂时，也曾心怀这样的憧憬。丈夫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对自己还算不错，两个儿子的相继出生更给小日子增添了乐趣。谁知道，老了老了竟然还闹起了离婚。
      黄梅英不怨别人，偶尔只是惦记着，“他身边不常有人，可得按时吃药，那血压上来了可不得了”。天有不测风云，2012年3月，刘会生突发大面积脑溢血，经多方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成了植物人。刘会生因病住院的当日，再婚的妻子再也联系不上了，直至今日也不知所踪。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黄梅英走进了病房。“有一口气，我就不能看着他死。”
      那年初春，一室两厅的老家属楼里，“老头子”刘会生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作、无法言语。擦身、抽痰、喂饭，琐碎的事儿，构成了黄梅英生活里的大部分内容。
      病倒时，刘会生有1.75米的身高，80公斤的体重，每隔两个小时的一次翻身，对黄梅英来说，已经是艰巨的任务。即便是在冬天，往往也会大汗淋漓。要定时喂各种药物维持生命，一天3顿饭喂流食，注重营养搭配，除此之外，还要经常擦洗身体，避免长时间躺着生出褥疮。朝南的卧室安排给了刘会生，这些年来黄梅英多是和衣而眠，隐隐听到老头子喉咙里有“咳、咳”的声音，得立即爬起来用抽痰器抽痰，就怕一口气上不来。
      “你成天忙前忙后，累得不成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是你在照顾吧！”前后楼住着的老姐妹胡碧云经常上门来搭把手，免不得“埋怨”黄梅英几句。黄梅英没吭声。就在前几天，小孙子以为她没看见，悄悄跑到爷爷那屋，又是脸贴脸地亲昵，又是给爷爷擦脚。“不管咋说，这是我儿子的父亲、孙子的爷爷，就为了这份情，我要照顾他到底！”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人之力撑起家
      家中若只有一个病号也罢，让黄梅英时时揪心的，还有重病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留下的孩子。
      2006年，大儿子刘法武“突然不对劲了”：肯睡，还老是饿，原来一小碗的饭量变成抱盆吃还不够。到医院一检查，是脑瘤。  2006年、2008年两次到南京军区总医院治疗后，仍留下了后遗症。原本健康、聪明、懂事的年轻人，变成了每天需要吃药维持、浑浑噩噩的病汉子。2013年，大儿媳妇无法忍受现状，提出了离婚。前夫、儿子，加上二儿子结婚后生下的、一直跟着自己生活的男孩，黄梅英一人之力撑起3个人的天。
      每天，只要一睁开双眼，黄梅英就开始忙碌起来，给孙子做饭，给两代病人做病号饭；给病人喂饭、喂药；送孙子出门坐公交车去上学；打扫卫生；出门买菜、买药；随时听候大儿子的呼唤；给刘会生擦澡、做保健按摩，像陀螺般停不下脚步。晚上至少9点左右，她才能坐在旧沙发上，稍喘口气，扒点剩饭，往往碗一推便靠在沙发眯着了。热天里老邻居们喜欢开着门乘凉，经过看见“黄姐又累得睡了”，总有人小心翼翼地帮着掩上房门，让黄梅英踏实地歇一会儿。
      辛苦点倒没关系，黄梅英最怕两件事情，一是大儿子不听招呼，二是两个病号入院。
      刘法武脑瘤手术后一直缺钾，随时可能跌倒，在单位照顾下从酿酒工岗位调到后勤，工作轻松，大部分时间待在家。坐得急了，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溜达，被母亲连扯带拽地弄回家后，经常气得掀桌子，砸电视机。“儿子，妈知道你心里苦！”抹着眼泪，黄梅英哽噎不已，儿子哪块皮蹭着了，都像烂在自己身上一样。
      两个病号体质太弱，动辄生病，光刘会生每年因肺部感染要到医院住院治疗四五回。多少次，黄梅英把两人一块送进医院，一个在3楼呼吸科、一个在6楼神经内科，再把孙子带来，一住十来天，干脆以病房为“家”了。
      有一回，儿子住院，刘会生独自在家。没办法，黄梅英只得来回折腾，这边伺候好儿子检查完、吊好水，那边赶回家给老头子抽痰；这边慌慌张张地做好饭，那边再叮嘱放学后的孙子到医院陪着爷爷。单趟四五十分钟的公交车，她一天得倒五六回。那次，黄梅英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听到报站便下了车拖着脚往前走，半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离家相反的小路上。
      今年8月初的一天晚上，黄梅英夜里起来为刘会生抽痰时，发现针管里都是血，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老头子走了，我还有一大一小要照料。”黄梅英不敢懈怠。多年来无规律的生活和过度的操劳，她血糖、血压很高，经常头晕目眩，“就怕自己病倒了，他们爷俩怎么办？”
      还好，有一大帮好心的邻居们，经常来家送点食品衣物，顺手帮着干点家务，就连两个病号以前楼上楼下转运，也是一声招呼都来帮忙；还好，有关爱员工的企业，逢年过节上门看望慰问，并将刘法武转为病保内退人员，至少基本生活有了保障。
      收拾老头子遗物时，黄梅英翻出了年轻时的相册，相片里的一家人年轻、健康，有彼此对望的幸福微笑。
      “说不准哪天儿子脑子清醒了，过几年孙子长大也能孝顺我呢”。生活再苦再累，黄梅英从不愿放弃希望。（韩惠）